坚强如你 竺欢萍 诊所来了一对母子,母亲清新脱俗优雅贵气,儿子卷曲着弱弱的被抱着进来,他们是听闻我父亲的针灸有奇效才慕名而来的。 男孩十二岁,脑瘫症,整个身体已经扭曲,一边的肌肉有些萎缩,身上各处留着好几条长长的刀疤,独立行走很困难,说话却口齿清晰,蛮有条理,智力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孩子躺在诊疗床上,父亲给他扎针,他受不了强刺激嗷嗷地哭,母亲在旁鼓励:“不哭,等你医好了病,会走路了,带你去美国买真枪。”我在旁告诉孩子,受不了就哭吧,发泄出来会减轻痛苦,只是不能动,否则银针会断的,孩子很听话强忍着酸痛不哭不叫,不知是怕针断了会更痛,还是美国的真枪对他来说是最喜欢的最盼望的礼物,母亲一直在旁边笑着给他打气安抚,说的最多就是带你去美国买真枪,这一幕足以使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动容。 我想他还未出生的时候,母亲有过多少美好的想象啊,想象着他的帅气和聪慧,想象着他的可爱和懂事,想象着他蹒跚学步、咿呀言语,想象着他上学成长、结婚生子,想象着他事业有成、飞黄腾达,但从不曾想象他会是折翅的天使。这以后的无数日夜,她对着他,泪流成河,就像跌进深不见底的冰窟窿,那种锥心的痛和无奈的折磨唯有母亲默默承受。那一刻母亲长成了参天大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为他做所有的事,她背着他天南海北求医问药,她陪着他一次次手术,她伴着他一天天成长,所有的伤痛母子连心,所有的欢笑带着泪水。 母亲总是坚定着自己的坚定,让孩子自己做力所能及的事,跟同龄人一样读书识字,带他出席各种宴会,陪他去所有公共场所,只是为了他能跟健全人一样有颗阳光的心,惊诧的目光和窃窃的私语都不能打败这对母子,他们坦然的一路走过,所有的艰辛和疼痛都化作一粒粒珍珠镶嵌在时光的隧道中。他是她最亲的骨肉,她是他最强的依靠。母亲只愿孩子健康着平安着,这是最大的好,孩子只愿母亲能露出欣慰的笑,这是他给她最好的回报。 千山万水一路沟壑,这一走,就是十二年。十二年的时间,足以磨平许多的耐心。母亲却从不曾放弃,时时守在他的身边,一点一点为他积攒,那束叫做希望的炭火,期盼着有一天,那些炭火能化作熊熊大火。十二年的含辛茹苦,这世上,除了母亲,谁还能作出这样的坚持。 看着这对坚强阳光的母子,我想说很多安慰的话,却发现所有的客套话都显得苍白无力,我更想说出心中无限的钦佩,但几度哽咽不能成语,唯有在心中默默祝福,愿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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