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鱼老大 于 2013-1-22 14:04 编辑
1月21日 阴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烧傻了,
9、赤身老汉 阴晴不定的天,我又是发烧又是鼻塞,整个人昏沉沉软绵绵。中午饭后沿着热闹的小吃街漫无目的地瞎晃。这条街鲜有空闲的时候,独街尽头的公园闹中取静。 捧了栗子没几步到了公园门口。这是座名副其实的街心公园,像是给这闹市镶了一条静静的绿边。公园里高塔耸立,香樟参天。没等我抬步往里迈,一个声音勾住了我——“老板行行好!祝你新年发大财!姑娘行行好!祝你身体健康……” 循声望去,一个赤裸的上身,一个伛偻的背。他跪在地上扭着脖子向过往的行人乞讨。男人路过,他喊“老板”,年轻女人路过,他喊“姑娘”。我又紧了两步,这下看清了:他满头蓬乱的长头发,结成绺的,打着卷的,扎煞着的,乱作一团。他的上身赤裸着,下身裹着条分不清是黑还是灰的脏棉裤。一双半新不旧的高邦胶棉鞋。他涨红了脖子,像是刚喝了酒的醉汉。腋下的肋骨不规则地突起,支撑着整个身体。他的背出奇地拱着,简直就是一张拉满了的弓。脊椎完全变了形,不但向外弓着,还向身体的右侧大幅度弯曲,似乎右胳膊往后一摆动就能蹭着脊椎。远远看去,裸露着的跪姿像个褐色的大写字母D。 我正盯着他看,他扭头朝公园门口瞅来,见我站着不动盯着他看,愣了。一个中年妇女走过,他忙磕头,“老板行行好,祝你新年发大财!” 来来往往的街,老汉忙着磕头说吉祥话,却没人为此停步。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一块钱硬币,一猫腰,投进了他的不锈钢碗。“叮当——”空荡荡的不锈钢碗,躺着唯一一枚硬币。他仰起头呆呆地看着我,眼里一片混沌。我才看清他的脸,黑黑的脸膛,灰白的眉毛,颧骨高隆,脸颊深陷。 “你冷吗?”我问。 “不冷不冷,”他说着忙摆手,“你看,我这个脸上都是汗哩!”老汉说着摸了一把脸,摊开老树皮似的手掌让我看。我瞥见他身后的塑料袋里的大棉袄,笑了笑,迈步走进了公园。 大寒刚过,玉兰花树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小芽,齐齐地朝上立着。冷不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