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鱼老大 于 2011-11-30 10:22 编辑
我想是一棵树
慢慢的我坐起身来,下了床,去看床头的血压仪。那上面的数字随着我的身体的微小的动静而上下波动。大致上应该是正常的吧,要不然麦子早就喊医生了。我走向门遍,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昏睡去的我的肉体。麦子翻看着我的手机,焦急而又犹豫。
不用开门,我穿过门站在了走廊上。原来,我的病房是在走廊的最西头。午后的阳光斜斜的,很慈爱。我喜欢走楼梯,即使我家在604,更何况现在是在3楼呢。我飘飘的到了二楼,二楼是妇产科。站在楼梯口向左右望去,走廊里都是人,年长的,年少的,中年的,都笑意盈盈。偶尔从病房里出来个西装,看上去更是春风得意。我略带平静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我——31岁的大龄剩女,妇产科与我近来和将来都不容易发生联系。正想着,已是一楼了。一楼是骨伤科,很安静。不时有人走动,不是绑着绷带就是拄着拐。
住院部楼下有一篇草地,草地的四周是低矮的冬青。几个石条凳子都坐着人。有老头给老伴剥桔子递纸巾,有漂亮女孩给打着夹板的小伙子系鞋带。有一个五十来岁模样的中年妇女在打电话。 “你还是给你母亲去个电话吧。你爸这两天还是不怎么好。” …… “你这傻孩子,她毕竟是你亲妈呀。” ……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就别再提了。” …… “她说的都是赌气的话。我也是女人,我知道。” …… “没事,孩子。妈没事,你别担心,妈挺好的。”那女人说着掏出手绢抹了一把眼睛。才染的自然黑挡不住新长出来的白色忧伤。(忧愁?)
正值初冬,难得的午后的柔软阳光,心情从未这样舒畅。天是蓝的,有云在飘。风过时,能听见大楼后面松涛的低吟。我懒懒地躺在草地上,正如我的身体躺在病床上一样,惬意。从昨夜的车祸到现在,麦子一直守在我身边。急诊的大夫们给我做了详细的检查,除了手臂有被划破的皮肉伤外,其余无大碍。要不是我苦苦央求,安琪儿早就把我唤醒了。大夫们看着我的一切正常的检查报告和昏睡不醒的我的身体,暂时无计可施。最让麦子忐忑的是她怀疑我要成植物人了。她的脑子总是思维发达,想得比别人快做的比别人多。从大学毕业至今,除了我和麦子外,其他的同学不是换男友就是换老公。在这一点上,她承认我们俩的脑子都是一样的榆木。我在空旷的草地上倒了一会儿,又晃荡回了病房。悄悄地躺回了自己的身体。
麦子红着眼,很显然她哭过了。她握着我的手,用我的手背紧贴着她的温润的脸庞。大颗晶莹的泪,闪亮着滑落。这些年我纵使有那么多的不如意不顺利,你麦子对我的情谊依旧不变。让我在最失意的时候也能有个地方可以哭诉,不嫌我眼泪鼻涕,不嫌我说话不过脑。
“你可一定要醒来呀,”她啜泣着,“我给那死猪打电话了。他扔了他的项目奔机场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抹去滑落到下巴的泪滴。
他来了又能怎样呢。他总是那么冷漠那么冷静。我等了他这些年,至今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还发我邮件说让我另择良木。我是真的失望透顶了。心灰如花落了。安琪儿答应给我一天的时间,仔细考虑再决定。我很想是一棵树。第一次听麦子给我念这首诗的时候,我还笑那作者神经,估计现在轮到那作者笑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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