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记忆
国庆前夕,到雁荡山小住了二天。正是桂花飘香的时节,天朗气清,心情舒畅。爬山归来,就在悬崖下的一个小饭店里吃农家菜。其中有一个野菜,叫马齿笕,是我从小就熟悉的,只是不知道这也能吃,我一直以为那只是猪菜。于是点了这个菜。味道不能说好,有着淡淡的酸味。只是,那股来自原野的清香,倒唤起我最早的记忆了。我的家在铜岭岗顶,一个叫荔枝湾的小村庄。全村十几户人家,主要分三个道地。最大的聚居地叫大道地小道地,住了六户人家,我家的屋连接着二个道地,有四间二层的老楼房。下道地住了三户人家,算是第二个热闹的去处。其他人家的房屋则依山湾而建,呈阶梯状散布于各处。我出生在那个又红又专的岁月。记事比较早,到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三岁时的场景。第一个场景,是跟邻居的女儿割马齿笕。山村的石板道地和石板路的缝隙间,每年八九月里,长出一丛丛开着淡黄色小花的马齿笕,嫩嫩的绿着,那是猪们比较喜欢吃的青饲料。我拿着把小镰刀提着小篮,跟在那个姐姐身后,蹲着,把一株株的马齿笕割下来,装进小篮里。秋天的夕阳透过巨大的栾树和桂花树,在光洁的青石板上投下一块块细碎的金黄。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下道地人家的烟囱里,正冒出一缕缕淡青色的炊烟。稍远处竹林那边,有人的吆喝声和牛的哞叫。这一幕场景,是我此生最难忘记的画面,镌刻在记忆的最深处。这是最早的记忆了。第二个场景,是母亲用木炭在板壁上写字,教我认。那是个阴雨天的下午,母亲不能出门干农活了,就在家里纳鞋底。一边用个顶针穿针引线,一边哼着我听不懂的歌。我记得自己睏醒了,闹着要出去嬉戏,母亲说,外面又是雨又是风的,不许。见我还闹,便放下手里的活计,“嘭嘭嘭”地踏着木楼梯下楼。她走路快,性子急,脚头一直是重的,这是我稍大一些时才知道的。回来后,她拿着块木炭,在灰白的松木板壁上写了一个“丁”字。从此,我不但知道自己姓丁,而且会写了。很庆幸,我的姓是如此的简单易写,这为我后来的识字读书带来了很大的信心,以致我到现在还认为,读书写字是件很轻松也很有趣的事。暮色四合,就餐的游客陆续到来,小饭店开始热闹。此地已不适合静静遐想了。我蓦然惊醒,走到一家卖明信片的小店。明天,我打算把摄有雁荡山风景的明信片,寄给还在老家的母亲。 9.30晚于雁荡山灵峰脚下 最难忘的还是记忆。只要有颜色就行。
无论多远多近。
那一抹最难抹去。 浪迹天涯难入喉:vic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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