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残阳西边下(第一集)
于是职业的关系,还是我本来就不愿意多睡,是一个属夜猫子的怪物。通常是要到午夜十二点以后才刚有睡意,双休日特别是午夜来临,我精神会自然充足起来,在这时候上网或看书再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也兴趣十足地上网看看网络电影、电视剧。 我习惯性地守在电脑旁边抽着烟喝上一杯清澈龙井绿茶,感觉美极了、舒服极了。我除了晚睡,大部分生活中的习惯还是很健康和正常的。比如每天早上一般都在七点三十分准时起床,不在晚间喝咖啡。从不暴饮食物和挑剔食物,一个人更不会无缘无故饮闷酒解愁。 2007年的元旦,公司放假三天,那天的天气特别寒冷,空荡荡的那幢办公大楼,就剩下一人在值班。像平常值班一样,我照例坐在办公桌旁,守着电脑看着新闻报道,厌烦的时候再看看书,那夜真的静极了……天气实在太冷,我打开了空调,那空调送风时的丝丝声音听的很清楚,不知是那天气冷,还是心里有点因过分的寂静所受到影响,忍不住把一条毛毯紧紧地裹在身上,半躺半靠地倚在那把老式的宽大椅子上,双脚搁在特意制做的那张小板凳上。由于办公室门窗陈旧还是当时设计的缘故,那刺骨的寒风还是钻过那一扇扇窗户的门缝从外面钻进来,一阵阵阴冷的寒风钻进屋内的同时还带着低声的呻吟之外还伴有阴森森的呼叫。 午夜十二点整的时候——我知道得如此确切,因为办公室挂着一只会准时报时的音乐挂钟,每到一个整点,它就叽叽哇哇地响一气,日本人就是很滑稽,产品音乐声音设计的很象那殡仪馆的哀乐——当日本产的闹钟报时哀乐刚停止,突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大风把外间的一扇门窗吹开了,窗帘呼啦啦地在空中乱飞。好大的风呀,奇怪!一整天那移动式的门窗都好好的,没理由会自己开的呀,这他妈的郁闷,我心里暗骂道。我不得不裹紧身上的那条毛毯,光着脚冲过去想快速将窗户门关严。真是很不巧糟糕透顶了,在那间没灯亮的黑暗办公室中我一手夹着包在身上毛毯,一手整理刚被那被大风给吹散落满地都是的图纸和文件及纸张。关窗户时,我跨在窗户边的双脚一滑,突然腾空一脚踩在地板上把原本裹在自己身上的毛毯,散落到地上,当时心里一急就紧跟着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我的个头大摔得不轻呀,但是非常奇怪呀?摔到地上的我却没感觉一丝的疼痛,我猛地发现有一块类似砖头般的硬块似乎垫在我的头上,恰好枕着我的脑袋。“这是啥东西呀?”我的心里犯嘀咕。透过里间的灯光一看,嗨!那是一台老式的半导体收录二用机(估计是七十年代末期产品),当时我就感觉怪怪的:“破玩意放在公司干嘛呀?”再仔细瞧瞧那台半导体收录二用机,也没发现有啥特别的,没有损坏的痕迹,看来这半导体收录二用机的主人保存的不错。老古董的电器产品,不管是谁拿到单位来玩的,我还是先拿进里屋自己看看玩玩再说,于是我就把它拿进里间的办公室桌上。我从新把门关严,又把自己穿的单薄的身子用毛毯紧紧裹好,就把那台半导体收音机拿到手上看了一下,顺手一扔就放在桌子上。风继续在窗外猛烈周旋,午夜来临,马路上奔跑的车辆也渐渐地减少了。我继续玩我的电脑。“嘿,” 半导体收录二用机它却突然响了,“怎么回事呀?”我暗自问自己。“哦,也许我无意中碰到了收录二用机的开关了。”我双眼盯着这台奇怪的收录二用机。不知是什么电台,又好像是这台收录二用机的磁带在播放,一种很奇怪的音乐,一忽儿似乎有点旋律,一忽儿又好象完全没有调子;中间夹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如泣如诉地哼唱着,气若游丝,断断续续,仔细听也听不出歌词。真要命,难道现在流行起这种唱法吗?我不喜欢这类音乐,所以听了一会想关掉那收录二用机,可这时听见那收音机有一个嗓音沙哑的女人声音:您听过浪花的私语吗您听过山风的嘶鸣吗您听过翠竹拔节的声响吗您听过枝头欢唱的黄莺吗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呵却比不了我听过的一个声音那是——我妈妈的声音那是天籁之音那是山河之韵那是昆仑之息那是真正的琼海之灵……这首诗写的不错啊,什么电台呀,播放程序还真奇怪。我想了想,再也抵不住困意,在办公室竟睡着了,直到有人推醒我,原来换班值日的刘经理带着给我的早餐来接班了。我迷迷糊糊地答应着,一点也没感觉到早餐是吃的什么东西,就吃完了。咦?我还忘记洗脸和涮牙了,怎么走出公司的大门我不知道,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那刺眼的阳光射着我晕乎乎的浑身发冷,我猛开着车急忙往家里跑。元旦值班就这样结束了。元旦的三天休息,我都在晕乎乎中的度过,没有看书,也没有串门子走访问亲戚和朋友。2007年1月4日星期四,由于节日长时间的休息,整得人懒洋洋的。按惯例,早上七点准时起床,涮牙、洗脸、刮胡子、吃早点。我看了一下手表,哦,7:20点了,就急急忙忙地下楼,然后,开上我的捷达车上班。车开到十字路口的停车线上,突然刚亮起红灯,我原本是想减油门踩刹车的,不知何故,一抬脚就踩了油门。车飞快的穿过十字路口,猛的撞上一个骑自行车,那骑自行车的好像是一个女的,自行车一下就倒下,人却飞了出去躺在马路上,我吓得急忙刹车,心理想:完了,闯祸了……车停在马路的中间,我赶紧拉开车门,正要回头往刚撞人的地方看……“喂!你想干吗?没事把车停在马路中间,发神经病呀!”一辆超车的司机大声的喊叫,速度很快地超过我的车,一边开一边朝着我叫骂着。“啊——我没事干嘛把车停在路中间呀。”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再回头仔细一看,真奇怪!哪来的自行车和被甩出去的女人呢?一场虚惊啊!“大白天活见鬼了!嘿,我怎么啦?”我暗自骂着自己。调整了一下坐势,稳定了一下情绪,集中精力把车给发动起来,这一路我开的好慢好慢,心里却害怕极了,还是在想刚才虚惊的一幕,难道我是在做梦呀?我分明是撞着人了,而且是一个女人,怎么人呢?沉思中车已经到公司了。走进公司大门,我的心还在使劲的狂跳。“程总,过节好!”、“程总,早上好!”同事及员工与我打招呼,我好像都没听见,仿佛没有一点的感觉,木偶般地机械性的与每一个员工低了一下头算是回答了。因节日放假原因又是刚上班,大家都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清洁工是位中年妇女,已经把我的办公室整理干净了,我刚坐下,秘书小王端着一杯绿茶进来:“程总,节日愉快!”我接过杯子:“节日愉快!小王,你没回家?”小王家是附近县城的。“回家了,昨天晚上才到宁波的。”小王笑着回答说。我突然想起那台半导体收录机。我抬头问:“小王,你哪里搞来的那台破半导体收录机呀。”我随意看了一下办公桌。“咦?这玩意给整哪去了?”我发现那台半导体收音机不见了。小王惊奇地问道:“我哪来的半导体收音机,我们年青人都玩MP3听歌,程总,你说啥不见了。”“哦——没啥,我随便问一下。小王你去把下午开会的资料整理一下给我送来。”小王出去了并关上了门。我就开始翻我桌子底下的抽屉,奇怪,抽屉里没有。我又翻开资料橱,也没有,奇怪!这还能长腿会跑呀!哦,对了,问一下那位清洁工,会不会一看那太破的东西给整理扔掉了。内线电话接通了:“后勤班吗?早上是谁打扫我办公室的,请她上来一次。”我在电话里指令道。没几分钟,那位中年女清洁工就到了我的办公室:“程总您叫我?”女清洁工小心翼翼地站在我的面前问我。我笑了一下:“哦,没别的事,就是问一下,你早上来打扫我办公室的时候有没看见一台破旧的半导体收录机?”我尽量保持语音的温和。女清洁工急忙说:“没有呀,程总,今早来打扫的时候,你的办公室很干净了,我还在想,是谁帮着给您整理的比我还早呢。”我又笑了笑说:“是吗?一台破的半导体收音机,不知道是谁拿来的,放在我的桌子上了,我还以为你看了没用给扔了”。我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又说:“这几天我的脑袋老是晕乎乎的,这东西搞哪了自己都忘得干干净净了。”清洁工急忙在边上问道:“程总,那我帮您找找好吗?”“没事的,你还是忙你的事情去吧,我空了自己再慢慢的找,反正也不是啥重要的东西。”我挥一下手叫清洁工走了。这期间的工作特别忙,年终到了又要总结,社会上的活动又多。身边的事情一多,我就把这半导体收录机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再说平时对那些小小的事情也懒得多想,这也是我一贯工作的习惯。转眼就到了除夕前一天,那是2007年2月16日,公司宣布春节放假,安排值班人员名单。员工们是提前二天放假的,中层干部是在那天2月16日放假的。为了能给大家过一个舒心的节日,一般在节日期间是上层领导值班,我当然是强烈要求他们给我安排在正月初一晚上值班。2007年2月18日(大年初一),也就是春节的晚上。天气是阴沉沉的下着小雨,团圆饭是在我岳母家享受,我因为要开车和值班,加上我本来不喜欢喝酒,提前就告辞了家人,出门时,岳母悄悄地给了我一袋诸暨香榧子,还是岳母知道我喜欢吃的。(待续......) (第二集)一路开车我没多想。
我走进办公室,打开六根40W的日光灯,又用电茶壶烧了开水,嘴里哼着我喜欢的沂蒙小调,乐不颠颠地泡上了一杯龙井茶,玻璃杯透露出那青青的叶子在沸水中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我忙完就坐了下来,用嘴轻轻地泯了一口清香的上等龙井,既然坐下了我就习惯性地打开电脑。顺手点上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口,而后,抬起头轻轻的对着空中吐了出来。
窗外传来阵阵的鞭炮声,节日的气氛很浓。
还是老习惯,我看着电脑里的新闻及相关的春节文艺节目,不知怎么回事,今天的困意来的特快,估计春节忙,人就疲劳的关系吧。
外面下着雨,天气实在太阴冷,顺手用遥控器打开了空调,接着还是用原来值班时候的办法,拿着一条毛毯把身上紧紧地裹起来,再把那双脚搁在那特制的矮凳上,半躺半靠的倚在老式的那把椅子上。
当我半闭半睁着的眼睛,突然发现桌子上那台半导体收录机。
嘿嘿!不用找自己就跑出来了。
我当时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台半导体收音机怎么又会出现。好好的不是在桌子上嘛,当时我没多想也懒的碰它。因为我不喜欢用这样东东欣赏音乐的,特别是那破玩意音质特差。
我进入了迷迷糊糊似醒非醒状态……
真的好奇怪啊!窗外鞭炮声怎么没了?办公室仿佛静极了,空气似呼凝固的感觉。
突然,办公室的挂钟准确地报时音乐响了,那空荡荡办公室,报时音乐的回音在重复地跟着,怎么又像哀乐声?一下就把我给惊醒了。
那声音仿佛要我参与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又像是在提醒我该做应该做的事情了,然后我就神使鬼差地打开收音机。
女播音员的高昂激情声音:
“各位听众同志们,造反派的战友们,红卫兵的小将们,今天是1968年5月17日,最高指示,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深挖洞,广积粮。美帝国主义和苏联修正主义挑起战争,我们必须做好备战、备荒为人民……”
我想起来了,今日的女播音员的音调比起上次在元旦那天,听到有气无力呻吟的声音有所不同,今天女播音员声音像是在吵架,却又是像在大声疾呼,反正是满屋子都给震的颤动,收音机不断发出刺耳的噪音。
女播音员激动而高声喊道:“告诉给广大革命的战友们、同志们一个特别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我们刚收到浙江省革命委员会来电通报,在林副统帅的英明正确的领导下,杭州的地下防空设施进行的非常顺利,根据党中央的严格要求,提前六个月顺利竣工。”
女播音员继续大声说:“杭州人民紧紧的团结在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周围,高举革命的旗帜与党中央保持一致,自力更生、自行设计,在美丽的杭州城市地下构建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被党中央称为具有划时代的最伟大的‘五七一’工程。”
我听着不觉得好笑起来,68年不是文化大革命吗?现在是啥年头了?哦,播放电视连续剧吧。这电台真有病,春节期间播放这类节目干嘛?咦,那台收录机还在继续播放。
又是那位女播音员在大声说话:“今日上午数百名杭州市的中学生和老师在学校的下面挖地洞,突然,正在挖掘中的地洞在黑暗中传来‘隆隆’之声,一面洞壁突然塌下,露出另一条漆黑的洞穴,阴风扑面而来,大部分师生都吓得停下锄头。”
这时候半导体收音机传来的很难听的沙沙噪音,窗户外一阵阴风吹进来,似乎一切又都恢复了宁静。
女播音员这时声音突然变了,变的低沉而带有哭腔:“各位听众同志们、无产阶级革命的战友们,造反派的战士们,红卫兵的小将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停顿一会播音员继续往下说:“有一位叫魏新的年青数学老师,他出生在一个贫农的家庭,根正苗红,从不相信鬼神之类,带头请缨并拿着绳索、电筒准备深入洞中,他的七名学生也强烈要求一同前往。经现场的革命委员会领导批准同意后,他们带上电筒就一起进入了险景。”
良久,收音机里突然传来从防空洞中发出来的回响,凄惨声中带着哭声,不少的人在拼命的惨叫:“快跑呀——退回去,快退回去。不要呀——不要呀,啊——”收录机里的女播音员声音已经变得非人之声,“啊——”一阵的乱叫声音,现场众师生大惊,一片混乱……
也在这时候,办公室里突然停电了,没有一分钟时间突然又来电了,半导体收录机继续有声音传出来。
此时换一个男播音员,那声音很熟悉,那么像赵忠祥的声音,那悲痛欲绝低沉的拖腔,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各位听众同志们,我们现在看见里面排了八具巨大的石棺,地面以及石壁上都是新染的血迹,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男播音员继续说:“地方请求解放军支持,工兵部队查了整整的一天,却未见到八位师生的肌体,锹开石棺,里面是身穿戴古代官服未腐朽的八个干尸。”八位师生在防空洞的密室里蒸发……
我隐约的记起来了,这个故事当时在文革中有很多的人是知道的,那不是在文革时候是谣传吗?怎么变的是真的呢,不会吧?
那半导体收音机突然没声音了,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原先的宁静,只有空调发出丝丝的送热风声音。
突然间的一下子静了下来,我感觉到浑身上下在发冷发抖,满脑子都是那鲜血淋淋的场面。我使劲地裹了一下毛毯,但身体还是感觉到非常的冷,而且是阴冷,阴冷的在心里有一种阵阵的隐痛。
“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阎王爷呀,您就原谅我的孩子吧,我是用自己的命换来看儿子的。”一个妇女的悲哀哭诉声音。
奇怪!这恐怖的声音从哪里来的?天上?地下?窗户外面?还是我的耳朵里面?
啊!还是那台半导体收音机里发出来的……
有一位妇女在哭喊道:“魏新呀,你好好的当个老师在教书,为什么非要领学生们去挖那个洞呀?你害人也害己呀啊……”这声音好熟悉哦。
记起来了,就是那一天,我不是撞倒一个女人吗?那声喊叫的声音是一样的。难道会是她吗?那么她又是谁?为什么当时怎么会没见人影呢?
我怎么啦?我的头疼的快裂开了。嘴好干,我想喝水了。我感觉真的好冷呀,我不敢动一下,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暂定了,心脏好像也停止了跳动。
女播音员突然哭了,那男的播音员也跟着哭了起来,半导体收录机里面都是一片的哭声……仿佛世界的末日来临了。
那时,半导体收音机里突然慌乱地叫喊:“天亮了、天亮了!快走呀、快走呀!按次序撤退!”我傻傻的看着桌子上的那台半导体收录机。
半导体收录机里面一阵悉嗦骚动,夹着些若有若无的哭喊,突然就没声音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屋子里静悄悄的。
窗户外传来零星的鞭炮声,雨还在下着。
我也不知怎么的,失去知觉竟在办公室里睡着了,直到有人推醒我。
“程总,醒醒!程总,您快醒醒。”
“我这是在哪里啊?怎么是你呀?”我迷迷糊糊半醒抬头问道,一看是人事部林经理,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她值班。
“程总桌子上的电话响了N次了,你也不接,估计是您的夫人打来的电话,您赶快回家去吧。现在都快中午11点了”林经理一抬手,指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走出去了。
我呆呆的做了一会,抬眼一看桌子上,我紧张起来了。
这时候我发现那台半导体收录机又不见了......
我郁闷的呆呆地站了一会,是不是自己的神经错乱了?
我昏昏沉沉地走出公司大门,与门卫老张打了招呼,门卫老张看着对我说:“程总,昨晚您没睡好”?
“怎么知道我睡的不好?”
老张神经兮兮地回答:“程总,您的脸色苍白,额头有些发黑,看你很疲劳的样子”。
“是吗”我苦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离开公司,我没开车,一路走着回家。
我不记得走的到底是哪条路、怎么走的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下午2点多钟才到家里。
夫人的埋怨声我也没听见,我那宝贝孩子和我说啥不知道,我直径走进卧室。衣服没脱就倒在床上沉睡过去。
春节值班就这样结束了。
那天我从值班回来就倒在卧室里沉睡。
“程埃同学——你好吗?”
那声音好远好远哦……
“程埃同学——你好吗?”
好像是一个女孩子在叫我。
她似呼已经呼叫了N遍,我挣扎着想回答,话到嗓子门口就给卡住,一点都不能发不出声音来。
“程埃呀,你听到我在和你说话了吗?”我朦胧中看见那女孩子满脸是泪,朝着我喊叫,声音非常远、非常弱,象是空中飘来的声音。
女孩子的脸庞渐渐地清晰了,那是张瓜子脸,梳着两条长辫子,那两条辫子是放在胸前的,那双丹凤眼里满是泪水,穿的是那老式的印花紧身棉袄。
“好熟悉的一张脸,我哪见过呀”?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谁?”不知为什么我刚坐起来,又马上支撑不住地倒在床上,我感觉自己浑身疲乏没有一点的力气。
又见那女孩子哭着对我说:“程埃同学,你桌子上那台半导体收录机是我的,是我叔叔刚在春节时送我的礼物,现在叔叔死了,就是在5月17日那天挖防空洞时候死的。”
“什么?”我差点没从床上给吓的滚下来。
女孩子哭着继续说“程埃你欠我的一切?是你欠我的为什么不还我。”
见鬼!我啥时候欠一个女孩子?我想问,嗓子就是发不出声音。
这时候见那个女孩子求着我说:“程埃你就帮帮我吧,我一个人在黑暗的世界里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呀……”
什么呀?这哪里到那里啊,真是莫名奇妙,我再也躺不住了,使劲一动还真的起来了。
靠着枕头,我对那女孩说:“孩子你别急呀,有话慢慢说嘛”。
那女孩子不接我的话,哭着继续说她的:“程埃我真的没别的亲人了,养我的叔叔也死了,你就帮帮我吧”。
这是哪门子的事呀,我暗暗在寻思。
我在想,这是谁家的孩子,我上去要拉着她的那双小手,但是我怎么努力碰不着她。
我对她说:“孩子你要我怎么帮你呀?”
那女孩子说:“那台半导体收录机会告诉你的” 。
女孩子动着嘴唇,大概还想说点什么......
“爸爸,吃晚饭了,爸爸吃饭了。”是我的女儿把我吵醒了。
我醒了,准确的说是清醒了,看了卧室的周围,哪来的梳着二根辫子的女孩子。
“真他妈的要命活见鬼了。”我不知不觉地吐出一句脏话来。
宝贝女儿二眼一瞪:“爸爸,你骂谁呢?好心叫你吃饭,还骂我。”
我慌忙解释:“哦,是爸爸不对,爸爸刚才做了个梦,爸爸梦见……”这梦能告诉女儿吗?
我一转念就对女儿说:“好!等爸爸洗完脸就和我的宝贝女儿一起吃饭”。
女儿看了我一下也不再问我了。
晚饭很清静,一家三口真是天伦之乐。
夫人的做菜手艺真的不错,中西结合。
席间最热闹的数我的女儿,滔滔不绝地讲着谁给她的压岁钱最新最多,小小年纪马屁拍的不错,也很精彩地对我说:“老爸就是最好的老爸,妈妈也还算可以,就是吝啬点只给了她200元;舅舅阿姨最大方,姑姑有点拎不清;但姑夫后来给补上了300元,真的要好好表扬姑夫了,男的就比女的强……”我的女儿可爱就敢在她妈妈面前乱说一通。
我的夫人难得一笑,她笑着对我说:“现在的孩子,春节期间简直就是土匪,这哪是在给压岁钱,分明是在抢钱那。”
我笑呵呵地答道:“不能拿我俩小的时候相比,现在条件好了该给的还是给,咱们的孩子会把握分寸的。”
女儿听了乐了:“爸爸我亲你一下”说完就猛地扑上来,把嘴里的菜都亲到我的脸上了,她妈妈在边上看了气不打一处来,我急忙对女儿说:“女儿你看,妈妈也会吃你的醋”。
哈哈、哈哈全家都乐了。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过年好!欧阳”。欧阳老总是我的好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看来节日也不放过相聚的机会。
他在电话的那端也照例象征性地与我互相问候一下。电话里他请我去喝茶聊天,原因说是几天没见面了,想我了。(其实是欧阳他和我一样,在家里是呆不住的,找借口对付夫人罢了。)
我有事情要出去了,夫人是习惯性的默认。女儿却吵着要跟着我走,夫人眼睛一瞪,女儿老实了,可是撅着小嘴不高兴了。
我穿好衣服`,蹲下亲吻了我女儿一下:“女儿听妈妈的话,爸爸很快就回来。”这句话是分明是讲给她俩听的嘛。
女儿朝着我做着鬼脸,挥了一下她那胖都都的小手说:“爸爸再见!要早点回来听见吗。”我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这最后一句怎么像她妈妈说的一模一样啊,现在的小孩子都学的老练,口气都不小。无奈的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女儿的话:“知道了,我尽量早点回来的”。
匆匆地下楼走出小区。因为是过春节,马路上的行人很少,“的士”由于吃晚饭时间也很难打,我就走一段看一下再等一下。凑巧,刚有一辆空车,没几分钟我就到了欧阳老总约定的“钱塘人家”茶馆,这茶馆在宁波名气不小很热闹,因此春节期间照常营业。(待续......) 有点恐怖,又让人期待 有点怕怕的哦.LZ接下文吧, (第三集)
茶楼里热气蒸腾,春节期间依旧热闹非凡。茶叶的清香在“钱塘人家”茶楼里飘荡,南方海边城市的阴冷在这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领班小姐把我领到欧阳老总预订的包厢,见了面总要互相拉拉手,象征性的问候一下,男人嘛“假客气”仿佛就是多了那么一点。
欧阳老总很客气地说:“想喝哪一种茶?是不是老规矩喝黄山的祁门红茶?”
“好啊!那就来一杯祁门红茶吧。”欧阳老总是我的老朋友,我也不用客气,把外衣一脱了就顺势坐下说道:“客随主便,来了就听你的”。
服务生把茶端到桌上。
“好茶,好茶!”我和欧阳老总喝了两口茶后,互相夸道:“上等的祁门红茶,呵呵,真是好茶。”
因为我俩都对祁门红茶有点偏爱,祁门红茶,产于安徽祁门县。祁门红茶以高香著称,具有独特的清鲜持久的香味,被国内外茶师称为砂糖香或苹果香,并蕴藏有兰花香,清高而长,独树一帜,国际市场上称之为“祁门香”。
欧阳老总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边眼镜,双唇用力泯了泯微微外倾的一排被长年烟熏的黄牙,悄悄地看着一会,说道:“程兄,看来最近你的精神状态不佳呀,脸色惨白,额头却发黑呀,碰到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不会吧?哪来的那么多不顺心呀。”我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道:“我吃得香睡得好,过年过节的没有烦心的事情呀。”
话虽然那么说,其实我心里有事实在憋的慌,而且是没办法与别人能说清楚的事情。
欧阳兄弟也真是凑巧的,早不叫我喝茶晚不叫我喝茶,却偏偏在我愁的没办法的时候,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朋友多了就是好,特别是知心的好朋友,我何不借机会实打实招说给欧阳老总听,也能叫他判断一下出出主意。
“欧阳,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鬼呀?”
“你见鬼了?” 欧阳一脸的坏笑冲着我问道:“女鬼还是男鬼?如果说有漂亮的女鬼,你带信给她,叫她直接找我”欧阳老弟不信鬼神的就没当它一回事,对着我哈哈大笑。
“好啊,如果我哪天碰上了就把那女鬼给你找来。”我见他胡说八道不信我说的,就顺口当着笑话,半真半假地说。
那欧阳老弟又哈哈笑起来:“好你个程兄,你有桃花色彩的好事难道能想着我欧阳?”他用大母指翘向自己的脸庞,悠然地说:“小学生都知道,这世上没有鬼,30年代鲁迅先生不是也说没鬼嘛,就是有也是盗墓的装鬼。”
“欧阳老弟说的对,这世上的确没有鬼,那鲁迅先生说的更对,有也是盗墓的装鬼。”我泯了一口祁门红茶,同时也稳一下自己的激动情绪对欧阳说:“没碰到鬼就可以说没鬼,那鲁迅先生当年碰的是个盗墓的,如过真的碰到鬼先生他也就不会说没鬼了。”
我见话语已经打开了,借着机会就把近来所发生的事情告诉欧阳了。
我讲的很详细,欧阳听的非常认真,这不是在讲故事和听故事,我把这二次值班时候所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那台怪怪的半导体收音机,一会出现一会消失都吐露给欧阳听了。
欧阳的脸往下沉了,也变的严肃起来,一句话都不说也不问,二眼死死地盯着我,烟快烧没了他也不知道。
我讲完了,欧阳他歪着头,然后,认真地轻轻问我:“真的?”我点了一下头,也非常认真的回答他:“真的!”
“哦,我想起来了,梳辫子小姑娘称呼我也很怪怪的,年龄大小也不分,称我是她的同学,我看她比我的女儿岁数还小。”
然后,我又补充了一句:“她还说我以前欠她的很多,到现在没还给她,这事情哪到那呀?”我伸手到桌子上拿一根烟。
“哇——”一声轻轻地叫喊,原来欧阳老弟这才发觉由于听的是在认真,手指给烟蒂给烫着了,他急忙扔掉烟头。
稍后又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烟,静静地看着我。我急忙给他点上,也给自己点上:“喂,欧阳!你没事吧?”看来这家伙比我还胆小。
我感觉自己还真行,我把事情讲完了像没事一样,现在我到关心起这位欧阳老弟了,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事情。
一口烟从欧阳的嘴里喷出,很浓的一口烟,搞的包厢乌烟瘴气。看来茶楼的排风设施效果不是很好。
服务生进来倒水、换烟缸,礼貌地问:“先生你们需要水果吗?”我看了一眼欧阳,对服务生说:“你拿一些梨和桔子,再帮忙拿二小碗混吞来。”
服务生答应着走了。
这时候我估计欧阳刚缓过气来,他对我说:“怪不得,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发觉你的脸色不对劲,原来是这事情呀”
欧阳老弟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有习惯的动作,就是有事没事拔那本来就剩下不多的胡子。
欧阳老弟突然问我:“你说的那位姑娘她没告诉你,她的名字吗?”
我仔细想了一下说:“没有啊,只听她说日子过的很苦,叫我帮帮她。哦,对了,她最后说了那么一句话,叫我找到那台半导体收录机,其他的就会知道一切了。”
服务生送来了梨和桔子,还有二小碗混吞,边拿上桌子边说:“二位先生请慢用,先生,如果还需要别的请招呼我。”
我忙说:“谢谢!”“先生您不用客气,”服务生打完招呼退身出去了。
二小碗混吞每人面前一碗,谁也没给谁打招呼,各自低着头吃了。
“程兄你知道我的大哥吗?” 欧阳老弟刚放下碗就莫名其妙问我,眼睛却看着窗户外面。
我被欧阳老弟问的糊涂了答道:“你不是就一个大哥吗?去年肝硬化去世了(实际是肝癌晚期),好可惜太年青了,刚54岁吧”。但我心里想:这欧阳老弟怎么啦?
欧阳老弟把脸转来过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祁门红茶,猛地吸了一口烟抬头吐向空中,然后看着我对我说:“你刚才讲的杭州防空洞事情,在我大哥他在临终的时候给我讲过,特别提到的是那位他的班主任老师……”
我倒吸一口气,问:“真有此事?”
欧阳老弟不理我继续说他的:“那年魏老师带着学生挖防空洞,当时谁都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加上这是政治任务,上面催的很紧,为了提高速度,不管白天黑夜都要加班加点地拼命干,学生们只知道好玩,哪里知道挖深了要塌方死人的。因此他们挖着挖着就塌方了,一下子就压死八个人,除了魏老师其他都是学生”。
“第三天学校在教育局礼堂为八个人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当时有一个小姑娘哭的最凶,‘叔叔你回来吧,叔叔你回来吧......’她就是魏老师从安徽黄山农村领来养大的”。
欧阳老弟右手举起茶杯接着说:“你不是在喝这红茶吗?那姑娘的老家就在祈门县。”
我听傻了——
欧阳老弟是不善于开玩笑的,这没边没了的虚幻怎么扯到欧阳老弟的大哥身上去了呢?会不会死去的大哥也来凑凑热闹?
我有点急了说:“欧阳,你没事吧?我刚才告诉你的那是我的幻觉,你闲着没事把你死去的大哥搬出来,你吓我呀?我可胆小,这快到深更半夜了,你还让我一人回家吗?”
“那是快40年的事情……”
欧阳老弟可不管我当时心情如何,他仿佛一人在独自私语:“当时我大哥才14岁,刚上初中。他的班主任老师就是魏新,一个非常好的老师啊。那天他为了救我大哥和其他三个同学,本来自己可以跑出来的,也是他第一时间发现塌方,结果他冲到最里面,一把将大哥和其他三个同学推了出来,自己却被压在塌下来的土方里。”欧阳老弟有点控制不住情绪,语音有点变了。
“是这样呀?”可我还是觉得非常奇怪,我和他的大哥又不是很熟悉,无非是通过我和欧阳老弟认识后才面熟罢了,他怎么托梦托到我头上了,特别是那午夜奇怪的半导体收录机里传出可怕的声音。
茶楼里空调调节的温度很高,我却浑身上下都冒冷汗了。
我对着欧阳老弟苦笑地说:“欧阳,我俩是多年的好朋友,40年前我还是6岁的小孩,那时我可不认识你那大哥,更不认识你那大哥的同学和老师,”我激动了站了起来继续说:“我从没得罪过你大哥吧,就是那怕有时候在一起,也没和他吃过一顿饭呀!为什么要把这吓死人的梦和幻觉托梦给我呀?”
“不托给你能给谁呀?你生意做的精,是人都快不想和你做生意了。”
欧阳老弟斜眼看了看我,似笑非笑地又说:“你整天喜欢喝祁门红茶,怎么不问一下那祁门的小姑娘后来怎么样了?”
不管祁门的小姑娘后来怎么样,这能和我挨的上吗?但是祁门小姑娘身世可怜,我还得问呀:“欧阳,喜欢喝祁门红茶的人,难道会把那姑娘给引来吧?再说了,40年都过去了,那姑娘也该有46岁多了吧?都快变成老太太了,现在她哪里呢?好吗?”
“唉——”欧阳老弟一声长叹,然后无语。
他伸手从桌子上又拿起一根烟,放在嘴巴上叼着也不点,他好像在沉思默想。
这哪里是请我喝茶呀,也不用说,是我找他来听我应该诉说的我那莫名其妙的幻觉,我自己还没头绪呢。
我拿着打火机殷勤地给他点烟,烟点着了,他看也不看我一下,也没表示一下简单的谢意。
欧阳老弟突然站了起来:“程兄,时间也不早了,这样吧,明天你到我公司来,我慢慢的把事情讲给你听。”他转身往外大声喊道“买单。”
“欧阳我那祁门红茶还没喝出味来呀,干嘛那么着急回家呀?”我不情愿地跟着站起来,拿过外衣掏腰包准备付款。
“今天我来买单,” 欧阳老弟一把推开我,把钱递给那服务生:“程兄,记住了明天我俩哪都不许去,你就到我公司,午饭在我公司吃。”看来没商量的余地。
走出“钱塘人家”茶楼,冷风迎面扑来,我等在茶楼的外面,欧阳老弟去找他的车。
“先生买花吧,一枝玫瑰才一元钱。”我低头一看,是一个最多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子,梳着二条辫子,咦?是那双熟悉的丹凤眼睛,奇怪!哪见过呢?还真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蹲下来,握了握她那双小手,哇——冰凉冰凉的。今年的春节也特别冷,这孩子还那么小就出来卖花,那挨千刀的大人真够残酷的。
很古怪的善心一下子冲上脑门,我起身摸着口袋,还真没一元的零钱,把出来时候打“的士”找给我的十元钱掏了出来给那小女孩。
小女孩送上用透明尼龙纸包着的一枝玫瑰花给我,我说:“孩子,这花我不要了,你省下还能再卖给别人。”
小女孩不肯离开,硬要把花递给我。看来推迟不掉了,我就顺手接过那枝寒冷中几乎凋谢的玫瑰。
那小女孩又在身上四处摸找着,那双被冻僵的小手好像很难听她的指挥。
我问她:“孩子你怎么啦?”她头也不抬继续摸着找,边找边回答我:“我给你找零钱。”“唉,不用了,那是我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滴……滴……” 欧阳老弟把车已经开到茶楼的门前,我急忙地跨步走了过去。
当我拉开车门,一股热气从车内扑了出来,寒风中的我急忙上车急急把车门关上。
欧阳老弟一边发动车一边对我说:“怎样,等急了吧,这里停车位就是太远了,很不方便。”
我接话说:“没事,你刚走我就在门口看卖花,顺便买一枝,你看这枝玫瑰好看吗?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手里拿的根本不是花,而是一只白色的信封。
“嘿嘿,有意思啊,卖花姑娘变戏法,玫瑰摇身变信封。”我有点自我嘲笑的口吻,随手就把那信封扔到车前面的挡风玻璃旁边。
“我先送你回家吧,”欧阳开车时话语很少,车速也很快。
一会儿就到我住的小区门口,欧阳开车直接把我送到我住的楼底下,我打开车门告别。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来的时候我会给你电话。再见!”说完,欧阳就把车调头。
“呼——”的一声开车走了。
远处的一阵阵鞭炮声,五彩的礼花在空中闪烁,浓浓的节日气氛让我感觉不到丝毫的情趣,我站在黑暗中抬起头望着烟雾中的霓虹灯照亮的小区上空,内心特别地烦躁,深感一片的茫然…… 看进去的话还是满好看的嘛,那么点不过瘾了。 我是一个小小的婴儿无名鼠辈——真名程埃,刚刚开始走进宁海的大门,敬请各位版主特别是超级版主给与关照和支持并帮助为盼。 原来是真名啊,我还以为是笔名类。 宁海在线论坛十分欢迎和支持原创者的加入,期待LZ更精彩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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