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苏 发表于 2011-11-25 23:18:09

《杀青》

之一:《非鱼》

我所在的小镇已陷入黄昏
夕阳令我无比温柔和惬意
我放下屠狗的石片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她说 美无处不在
  
听说刺客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但这和我无关 我只是一个狗屠
我屠狗的是石片 它们象某个吻一样温暖
我已然放下屠狗的石片 因为她说的话不容拒绝

在某个善良的黄昏里 她找到了我 并且说话
美无处不在 她凝视着那些石片 音色忧郁
她拿起一块石片 如同回忆一段往事
然后她看到一张惊慌的脸 是的 我的脸

死于刺客剑下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刺客
坐车的人远比赶车的人少
所以接到一个单子之前
你必需把你认为是竞争对手的人杀光
  
我以为她要和我一起去收殓那些被刺杀的刺客
然后把那些刺客的剑拿到黑市上卖掉
然而我错了 她说她需要一个刺客
她问我:你会拒绝我吗?
  
没有人会拒绝她的美丽 当她说出她就是报酬
我不想死于那些失业的刺客们的剑下
如果我有一把真正的剑 或者我是个不懂拒绝的人
然而我不想死在另外的刺客剑下
  
“一个能用石片屠狗的人,就能不用任何道具杀人”
她说这句话的那个黄昏 南城门失了水
清晨 我到护城河里去看那些鱼
鱼依旧在水里安祥 安祥得死去
 
和拒绝一样坚定的是她在空中划过的手势
我开始变得惊慌 这样的女子本不应死在我的面前
她说 去吧 去杀一个和我一样美丽的女子
然后你会记住我 记住我说过的话
 
美无处不在 这是她对那些石片说的话
那枚石片借她的手回答她的话 刚好被她的咽喉偷听了去
在时光中等待 等待老去的时光 却未能在落日里获取蛙鸣
黄昏使我感到孤独与悲凉 美无处不在

夜机颤抖 随机等待来或去的人 行色遗漏回眸
我开始变得沉默 变得随时都想逃离
长发落风 鲜艳的血 惶惑的花 美艳的黄昏
绝望而孤单的美人 而我要刺杀的人早已死去


之二:《求剑》

离开的人是一场风
留下的只是疏离的剧情
在过去的某个血色的黄昏
我环抱着她 惊慌地点了点头
  
很久以来我的心中没有剑
只有屠狗的石片
它们温暖地割损着过去的时光
现在我需要一枚剑 作为刺客
  
得意楼有传说中的名剑出现
形形色色的人在喝酒 更或者说他们在倾听寂默
秋天使酒徒们的脸上洒满了优雅
然而秋天也是收割一切的季节
  
之前我只有石片
之后我有了一枚剑
许多人在我的面前快意恩仇 这与我无关
这个人城市的每一抹光辉都与我无关
  
剑是被一位梢公在江里打捞上来的
这让我无比怀念从前
从前我是一个三流的诗人
从前我有一把唤作“忘形”的剑
  
从前我从江的对面而来 那时候江上有风
一个浪过来 梢公说:客官剑掉了
是的忘形掉了 作为墓志铭 之前的一切瞬间与我无关
然后我只是一个狗屠 我相信石片割过生命的刹那是温暖

剑被找到 被带到得意楼
在众人面前忘形竟然是块破铁
忘形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最初我买下他
不是因为我是一流的剑客 而是我同时还是个三流的诗人

大雁衔着天空向南
血色的黄昏溶尽我向北的身影
我在找寻的路上
去找寻别人来时的路

之三:《蒹葭》

九月初九 潜龙勿用
路过歇之封地 申
大河隔断
野渡有舟
  
一枝忧伤的河流揽黄昏的村落于行止
李村 我望见江边的蒹葭
想起我的“忘形”落在曾经差不多的江里
象一个落水的蛙鸣

我遇见李姓的兄妹
他问我 客从何而来
忧伤不可避免地成为打开记忆的钥匙
他在锁孔里窥见一斑
  
在渡过差不多的一条大江只前
“忘形”是一枚有名的剑
传说它杀过一个人
一个绝艳的女子


李姓的女子尚未成型
但我在夕阳里看到了夜机的美丽
秋水翻腾过楚涛 她将象江水一样漫过蒹葭
漫过青涩 漫过玄武石的台阶

坎渡 风吹水动
秋天还没有拧尽雁声
曾经有个女子 他在夕阳里看见一个三流的文人
从此她的眼里没有剑客的含义
  
他拿我地“忘形”练剑 寿春在西 门在心里
她在门里看到夕阳里我的路过
我路过夕阳里的美好 比如这黄昏
离开就是刺杀 黄昏割过白日的等待 血色在西天里
  
离开用孤寂这道墓志铭 叙说村落的黯然
我遇见李村最后的两个人 印痕蜷缩
很久以来我的心中只有剑 很久以来我的心中没有剑
很久以来我不是个剑客 而是个三流的文人
  
她曾跑出来找我 伸出手臂
我以为白就是一种颜色 纯淬的是光
我以为光没有色采 然而她有 多年之前或者之后
她进入楚门 而我看到白只是一种颜色
  
残阳沉沦 西风渐紧
海在东面 村落在南
李园向西
我往北吹


之四《夕拾》


之前我是个三流的文人
我在街市上遇到“忘形”
之前我是个狗屠
我在夕阳里遇见了她

一个早晨由舀水之声开始
年青的兰花与水花一同开放在寂静的清早
因而路过汲水的恐慌 遥远的文人
她在那里等待拾玄武的台阶而上 一上而上

看到水 我就看到李姓的女子 水一样的刺杀
看到门 我就看到被李园眼光杀死的门
我说 我可以顺道去看看你们的故里
谁会把居住之所当成家 包括逐水而来的李村 象我的影子

早晨她在水边 而我在黄昏里留下影子
她的白是白天里的白 象淬过毒的鱼肠
她说 文人就是水 她们来自北地
听到南方的雨 就想起总角的青涩

这是一个刺客的时代
我只是一个剑客 没有杀过一个人
如果你不想被刺杀 只能把要刺杀的人去掉
告别过李园复杂的背影 我就过了申水 坎渡在水之后面

她在门内等待出门 她看到一个象个文人的剑客路过清早
他在黄昏里留下身影 水一样的破碎
他应该做一个文人 然后被用来刺杀
她举过“忘形”决定别人是文人还是刺客

她的有名来字于高高玄武石台阶上的目光 刺或被刺
夜幕在夕阳之后埋藏一切 以及白亮的水 象她的宁静
之后我是狗屠 不是文人 也不是刺客 更不是剑客
而“忘形”深在在白亮的水里

我在骑楼下 另一个女子 或者是同一个女子
过来说了同样的话 她说 美无处不在
许多眼光被眼光阻隔 于是我去找她们来时的路
我在坎渡 看到她们来时的中途

水一样温顺的剑 目光已经游离
轻易地抵达了黄昏 是的 我已经转身离开
暗夜着了水的欲望 埋过发丝 埋过风声
埋过我不肯易手的诗篇 呜咽着来时的路

之五:《琴歌》

河水滔滔 并不说话 河在身后 门在身外
转而落下秋天的霜 依然鲜活的人物疏离剧情
我确定我听到了琴声 象夕阳一样无奈的琴声
风去了南方 并且路过我

临近淄水 临近琴声
而我又看见了门 她进了门
走上了冬天的玄武石台阶 象一尾出水的鱼
他看到我从南而来 嵇姓的男子手抚空弦

他抚有弦的琴 琴声路过城门 白是空明的颜色 从商从角
无数次黄昏的炊烟 被琴声割损
黄昏由一曲祭奠的琴声开始 夕阳辙进了她的白
她偷听了那些声音 之前我是个刺客 而我不会抚琴

我听见他抚琴 空空的琴弦是另一种白
被收集过琴声磨蹭过黄昏 它停在眼光不能到达的地方
以前她就在门外 琴声割损一切 过去就是死亡
黄昏巨大的门内 我听到琴声戚戚 这是另一种水 另一枚“忘形”

从前我在江上遗落了“忘形”
它落于水的温柔 就象没入长发的头颅
琴声埋过山岗 水色遁离路过的脚印
炊烟折损过琴弦 流入谁的眼光 不再歌唱

石片依旧在怀里温暖
以及空空的琴弦逝水流长
面对夕阳 无声之声发问 声之无声已答
不久 寒霜就落了下来

之六:《狐丘》

我又站在门内 背对琴声
整理“忘形”的脉络 由此提到敬爱的水
水在琴中 漫上了玄武石的台阶
刺杀过门中的目光 狐丘因而流下白色的光
  
我们经过有着很多门的楼榭
她说出了她的白 喜见白色的再次覆裹
从而琴声去了远方
他曾经看见一个同样的女人
说出同样的话 美无处不在

所以去了远方
他也不是文人
只是一个琴手
他的琴 我看不到弦 声音落入水
  
狐丘有着物象的白 它不是李村的肃穆 是冷却的鱼肠
我掏出石片让前面的狗晓知她们的温柔 之前我只是个狗屠
很快雪就要落下来 很快就要找不到白 我们遇见她
开始体恤以前的相同 如同我在事过境迁的江上留下忘形作为的墓铭
  
从它的眼里 看到夜晚的绿
绿色的酒写下路途的转折
狐丘没有躯体 我拾起了白
“忘形”泛过白的光

它的眼里也曾看到那只白狐 它的躯体走失
留下空弦的狐丘 李村 远去的李园
留给秋天他的背影——巨大的门 离弃的门
“空也是一种白”嵇康在门外跟我说 我看见夕阳一点点的睡去

夜晚的门锁闭 而他说 很快就能看到另一种白
擒取的白已然交出 挂过有很多门的楼榭
她不是我们找的白
她是另一个狐丘之上 躯体走失的空
  
琴声再度响起 暗夜中鸡鸣百门
千门已经打开 琴声消弥
我向北 他往南 淄水在中间
雪落了下来 我们已经找不到白了



之七:营室



冬雪 北方
我终于抵达这终点或是起点
宛 一个忧伤的宾语
有着丰满的贫脊


我已然走入一场白幕
进入她来时的晴好楼台
这不是一把琴声或是“忘形”
时光豁然开阔 刺杀一场来时的路

她象初雪一样年青
霜一样的颜色 经过骑楼的瞬间
那是一个草书一样落拓的剑客
从他的脸上看到他来时的黄昏

开始书写或者献祭
一个女子在忘形之下凭空消溺
衍生的风 追着我隐匿的方向
一路向南 同途的还有雁群

我曾是一个文人 宛城
有过眼神交错的季节
她说 刺或不刺都不是终点
美无处不在 你会记住我的

宛城有很多女子
宛城只有两个女子
宛城只有一个女子
宛城没有女子

空也是一种颜色 天空巨大的空落下白的雪
前一个迷恋忘形 后一个迷恋石片
他们都曾在我手中温暖
我希望再度听见琴声 我开始怀念水

营室在南 楼榭在宛
城市在我的眼里长出荒凉
我听见水声漫过巨大的玄武石台阶
她说 夕阳是谁的尽头

她伸出手臂
然后我看到一道光
现在 我站在这里
等待着回去


之八:破碎

她说 去吧 去刺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子
光或者我或者雪 我所看到的宛
开始有人在歌唱 这是我抵达的第九夜
我所要刺杀的人早已死去

忘形路过的色调 刺还是不刺
面对残阳 我所要刺杀的美丽
开始有人在歌唱 在刺客的内心
开始有人怀念琴声 想起黄昏的孤独

白衣在水 雪在门外 我只是一个刺客
到处都是没有名字的处所 她躺在狐丘
躺在我要刺杀的心窝 忘形有玄武石的冷
她说 美无处不在 她说 去吧

冬季的宛城 宛如一场葬礼 水的葬礼
我开始破碎 我把忘形洗涤得很白
却把我的一生埋在雪里 宛不是终点
看到营室 狐丘是一道巨大的空门

空空的双手握不住一把忘形
忘形掉了的那个晚上 白是一切的主宰
我只是个狗屠 形象的构图退离白
温暖的石片 才是黄昏的宛城

忘形翻滚 轻易夺取孤独的城
这个忧伤的情节 来自于时空
那个守灵者 他隐秘着 哭泣多年
伤痛的触发 同时悄悄失血

聚合与分裂都是必要的
此刻 一个喧闹的城 出奇的宁静
走过思维孤独的光 然后
静静地 等侯着那个莫名的刺客

刺或不刺 有些布局注定无法改变
那是怎样的滋味 醒来头颅埋过山岗
没有伤疤 没有印记
南来北往的人彼此相互惊悸 彼此无法相认

你在又一个起点重新上路
你沿着万物之德的指引
去那条河流终结的地方
那永远也到不了的终点

之九:虚空

我前生的步履 应该早已涉足我想要到达的地点
一块石片 一条河流 一个黄昏 以及我要刺杀的人
我跌撞着把你的气息重新印于脑海 然而
在一群家谱里 寻找不到你自己

时间常是生命的借口
灯火穿过宛城 如同手指穿过长发
向前生的雪里翻寻长发长裙
而我要刺杀的人早已死去

门已锁闭
一个出门很久的人
具有规则的冷
你说 美无处不在

我在夜色里 看到内敛的语言
它叙述到到你时 开始抒情 并且持久
瞳孔收集的节奏 燃烧归宿
我是谁的藤 时间忘记了很多

以大忍耐的神色等候书写
困顿于无形的镜 颓然拂去像的怜悯
举着燃烧的岁月 怀惴祭品和荣耀 出走梦境
余下的不是泪 而是寒意凛凛

水南 发表于 2011-11-25 23:39:22

看了,没看懂,但看的时候脑子里时不时冒出   看洛夫的诗的感觉。倒希望楼主能做个简单的注释或说明啥的,以助于想看的人更好理解!

老三骨气 发表于 2011-11-26 01:40:37

又想写故事,又想写人生。想要的太多,最后神马都没点到题上。

寒衣 发表于 2011-11-26 08:11:23

看昭苏的文字,需要止住呼吸,一口气得看下来,那种感觉,叫淋漓尽致!

昭苏 发表于 2011-11-26 11:06:08

本帖最后由 昭苏 于 2011-11-26 11:08 编辑

老三骨气 发表于 2011-11-26 01:40 http://bbs.nhzj.com/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又想写故事,又想写人生。想要的太多,最后神马都没点到题上。

哈哈,然也。

本来这个东西是一个随心所致的东西,想到啥也就写啥。没有架构,本来有故事,只是后来越写越不写故事。因为陷入了两难问题和伪命题。

感谢砸砖。请继续。最好砸死LZ这贱人。俺这人比较贱,看到砸砖和批评就满心喜欢。{:soso_e113:}{:soso_e181:}

無羽 发表于 2011-11-26 11:58:51

昭苏 发表于 2011-11-26 11:06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哈哈,然也。

本来这个东西是一个随心所致的东西,想到啥也就写啥。没有架构,本来有故事,只是后来 ...

这是通病,能耐住躁,仔细品味,韵道十足。

老三骨气 发表于 2011-11-26 13:33:31

昭苏 发表于 2011-11-26 11:06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哈哈,然也。

本来这个东西是一个随心所致的东西,想到啥也就写啥。没有架构,本来有故事,只是后来 ...

啊哈哈,我也乱说的,别介意。

水南 发表于 2011-11-26 13:49:28

老三骨气 发表于 2011-11-26 13:33
啊哈哈,我也乱说的,别介意。

老三骨气,楼主是因为寂寞,看到有人拍砖,自然满心欢喜。
你想啊,他写的东西,经常是零回复的。呵呵,开个玩笑。

守候、那片天 发表于 2011-11-26 16:04:58

{:soso_e120:}

鱼老大 发表于 2011-11-26 21:38:47

白衣在水 雪在门外 我只是一个刺客

“忘形”是一枚有名的剑
传说它杀过一个人
一个绝艳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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